小說── 心靈的救贖 @ 屬於紫星的paradis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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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靈的救贖

和煦的陽光悄悄穿過林間稀疏的枝葉，鋪成一條無止盡的金黃色地毯，我輕輕地踩在這條地毯上走著，一座如明鏡般的湖出現於眼前，我蹲下身子捧起些水，讓臉頰接受沁涼湖水的洗禮。抬起頭，看見了你的背影，一身輕便的穿著打扮是我對你的初次印象。一陣輕風吹過，髮絲撫弄著我的臉龐，你回首，那俊俏的容貌給予我看過最溫柔的笑靨，時間彷彿靜止於此刻，你是……

〈第一章〉

「女孩，願不願意與我來一趟不一樣的旅行？」你伸出一隻手示意我握住，那迷人的嗓音深深地把我吸引，握緊你的手，風又再次吹起，但似乎比之前更強，感覺自己快站不穩，我下意識閉起眼以免被風刺疼。「不要鬆手喔！」聽見你的聲音迴盪在這風嘯中。

再次睜開雙眼，四周盡是陌生的景色，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海，襯托著湛藍的天，幾隻海鷗成群飛過，自己宛如走進了一幅畫中，而你那清瘦的身影就佇立在我身旁。

「有看過海嗎？」你的眼神望向無盡的遠方。

「嗯，在我母親的故鄉看過。」我微笑著回答。

「母親的故鄉是嗎？那麼，妳的母親就是海洋的女兒呢！」

「海洋的……女兒？」我疑惑。

「對啊！妳母親的心胸是不是就如同這片大海般無邊無際？寬厚、包容又慈愛，用這樣的心來守護你們呢？」

「我，一直都很尊敬我的母親，她就像你所說的一樣，用她那寬闊的心胸呵護這個家庭，也不會讓一些不如意的事使自己不快樂，感覺好像沒有任何煩惱似的，我也很羨慕她這一點。」講這段話時，母親的臉孔依稀浮現在我腦海中。

「這樣呀！那妳呢？也和妳的母親一樣有這樣的特質嗎？」

「我嗎……」我有些心虛地別過頭，不太敢與他的視線對上。

「其實，第一眼見到妳時，我就看出來你的眉間有些許的愁，有什麼事情困擾著妳嗎？說出來的話或許會比較好一點喔！」我聽得出你的語氣透露著對我的關心。

什麼事情困擾著我？我自己也說不太上來，只是感覺心裡悶悶不樂的，有一股沉重壓在肩上，不知為何，那些逐漸逝去的記憶最近似乎又湧上心頭，撞擊著我的意志，讓我開始懷疑我自己，也讓我懷疑身邊的一切，什麼是正確的？什麼才是錯誤的呢？

「我沒事……」這句謊話已經說得愈來愈毫不猶豫，但愈是這樣去偽裝，心裡的陰影卻愈是揮之不去。

〈第二章〉

我們兩人並肩走在沙灘上，聽著海風的聲音，看著一陣又一陣的浪花拍打到岸邊，我望向天空，第一顆星已經升起。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在海邊漫步了呢？上次看海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了？總覺得那已是遙遠的從前，能再次靜靜地看著海，而且身旁有個人陪著，原本浮現的那鬱悶感也稍微放下了些。

我們走到了一處崖上坐了下來，夜幕不知何時已低垂，銀白的月光灑向大海，有如一匹亮麗的絲綢展現在我眼前，星星點綴著夜空如同一件耀眼的舞衣，不同於都市的夜景，在這裡也能看到不一樣的景色。

「視野變得更好了呢！」你輕聲說道。

「是啊！好久沒有抬頭好好看星空了。」說著這句話的我多了點悵惘。

「妳真的……沒事嗎？」你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。

「我……」要跟他說嗎？我這樣地問自己，好久沒有向他人吐露心事，一直以來總是把苦水往心裡吞，就連最要好的朋友我也未曾與他提起，而眼前的你，眼神盡是流露出對我的關懷，我看得出來，你是真正地想要幫助我，為我分擔些我的憂愁，雖然才認識沒多久，但我深信，你是個可以讓我信任的人，願意傾聽有關我的一切，能夠與你相遇，我真的打從心底感到快樂。

「那麼，你會認真地聽我說嗎？」再次與他的眼神對上，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動，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，我清楚聽見了我的心跳聲，面對你，一種欣羨的情感自心中油然而生。

「當然，只要你願意訴說，我一定會專心聆聽的。」你又向我露出那溫柔又燦爛的笑容，真的好想把這笑容深深地烙印在心上，就算之後分開了，也請你在我的記憶中留下值得我珍惜的事物。

我開始向他提起了我的往事，思緒也開始回到了幾年前的校園生活。

〈第三章〉

「妳到底在搞什麼？」老師嚴厲的責罵聲充斥著我的耳朵。

「妳每天有花時間在這科目上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為什麼？

「這樣的成績妳也考得出來，妳覺得以妳的程度只有到這種水準而已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為什麼？到底是為什麼……

「妳明明是個很有潛力的人，結果呢？是怎樣？覺得自己很強就都不用每天練習了是不是？」

「妳也太傲慢了吧！就這樣浪費妳的資質、妳的優勢，糟蹋妳自己，妳就不怕哪一天在妳後面的人全都超越妳嗎？」

只不過是比上次的成績退步一點而已，有到那麼嚴重嗎？為什麼老師您要把我罵到那麼難聽？

「還是妳覺得這樣也無所謂，讓自己一直墮落下去，每天混吃等死算了，毀掉妳的前途很高興是吧？」

我到底做錯了什麼？只是一次考試的失利就說我會毀掉自己的前途，我每天一點一滴的努力老師您有看到嗎？為什麼您總是只在意最後的結果，那些辛苦累積的過程又算什麼？為什麼您一定要用結果來評定一個人的價值？我知道您很看好我，但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嗎？我無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花在你的科目上，我還有其他自己規劃得事情要做好嗎？

我本來是很喜歡這個科目的，可是為什麼……您要對我這樣子？為什麼要打擊我的信心？說什麼我混吃等死，得不到您的讚賞就算了，竟然還把我說得好像一無是處似的，我在您心中……已經被貼上「不認真的學生」這個標籤了，對吧？

早已忘了這段日子是怎麼過的，我只記得，有好幾次的夜晚都從夢裡驚醒，發現枕頭濕了一片，淚水也濕了臉頰，我真的覺得很痛苦，那種被別人的話狠狠刺到心頭上的那種痛，我親自感受到了。

〈第四章〉

「欸欸，妳知道嗎？在我們這個小圈子裡面，大家其實並不是都跟彼此很好。」一個跟我要好的朋友有一天突然這樣跟我說。

「妳這話……是什麼意思？」我愣住。在我們這圈子裡有十一個人，既然能夠聚在一起，那不就表示大家都合得來，有什麼喜悅一起分享，遇到困難時一起想辦法解決，不是應該這樣才對嗎？

「嗯……或許妳還沒察覺到吧？其實在上次的話劇比賽我就看出來了，那時大家不是為了一些事鬧得不愉快嗎？」

「我記得是和工作分配有關吧？我們這些人裡有幾個就有很多事得做，而其他人幾乎沒事，對吧？」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。

「沒錯！當時那些沒事的人就站在一旁聊天嬉鬧，妳還記得吧？而我們這些在忙的人有一個受不了了，就過去念了他們幾句，然後不知怎麼地就吵起來了。」

「嗯，我後來有過去幫她教訓那幾個沒事的人，說是他們先不對的，好好跟我們道歉後再過來一起幫我們，解決這場紛爭。」

「事情看起來是解決了，可是……之後的事，妳可能就不知道了。」我看她面有難色的樣子。

「發生了……什麼嗎？」雖然很清楚一定不是什麼好事，但畢竟是我們這群朋友的事，我想弄個明白。

「在那之後的一次體育課，妳好像請假的樣子，我們這群的幾個女生提起當天爭執的事，我當時也在場，聽到一兩個人說妳和當時一起罵她們的那個女生一些難聽的話，說什麼『她們仗著自己做很多事好像很了不起一樣，罵我們什麼事都不做還命令我們做這個又做那個的』。」

「什麼跟什麼啊！」我氣得吼了出來「她們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呀？是誰錯在先啊？」

「我也覺得超扯的，沒想到她們會不要臉到這種地步，而且更荒謬的事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，在場完全沒有人幫妳們說話，我很想幫妳，可是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「沒關係，我也知道妳當下的處境很兩難。」

「我那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？順著她們也不對，幫妳說話又會被她們……」

「算了吧，反正我又沒做錯什麼，她們愛講就給她們講吧。」嘴上雖然這麼說，但心裡卻已經在淌血，不是本來大家都很好的嗎？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？

自從那件事之後，又發生了很多我難以想像的事，表面上維持良好的關係，但其實根本不是如此，暗中互相猜忌、排擠對方，我們這十一個人那曾經深厚的友情已走向絕境，大家的心漸行漸遠，我也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了。

有多少個夜晚，我因為成績和朋友的事而懷疑自己的一切，認為自己做什麼都不會被別人認同。那逐漸遠去的距離和消失的微笑，感覺我的世界早已崩壞了。

喉嚨好痛、無法呼吸，喉嚨實在是太痛了，我才發現，又是我獨自一人哭喊著，誰能救我？誰能帶我逃離這片黑暗？覺得自己……已經看不到了。

〈第五章〉

「嗚哇……」不行，我還是忍不住，就放任自己大哭吧！

「啊！對不起是我不好，讓妳想起太多悲痛的回憶了。」你一手還住我的肩，一手幫我拭去臉上的淚珠。

「我那時……很常哀怨為什麼很多事情……都不能順心，然後開始自怨自艾並覺得……自己的人生很失敗，我好累……真的好累，沒有人真正理解我，沒有人……願意幫助我，嗚嗚……」淚水像潰堤似的流不停。

「好好哭一場吧！」你將我擁入懷中，輕撫著我的頭，我感受到你懷裡的溫度，是這麼地溫暖。「其實我跟你一樣呢！也經歷過令我傷痛的往事，曾經痛哭過、悔恨過，很多事情當初怎麼樣都放不下，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也就逐漸明朗和釋懷，我不是不看重那段過往也不是不感到遺憾，只是學會了不要讓傷痛影響自己的未來，雖然有時想起來還是會很傷心，不過依然要選擇向前走，要了解其實這樣很有勇氣，一定能夠有更好的邂逅。」

「我曾經也這麼認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，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會隨之遺忘。可是，好像不管怎麼去忘記，心中的那個缺口仍然無法被填起來，愈是不去在意卻愈是放不下而難受不已。」我倚在你身上輕聲說道，眼淚稍微止住了些。

「遇到這種時候，先試著冷靜下來吧！花時間好好調整心情，而不是胡思亂想干擾自己。不是選擇逃避或封閉而是慢慢去沉澱自己的情緒。」

「沉澱自己的情緒嗎？」我思考了一下你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。

晚風輕拂著海邊，吹在臉上格外地舒服，我們輕輕推開對方，再次望向墨黑的夜空，我靜靜地想著，星星靜靜地亮著，在這寧靜的夜晚，我彷彿擺脫了俗世的紛擾，也漸漸忘卻了複雜的人際關係。

我轉頭看著你的側臉，在淡雅如霧的星光裡，輪廓更顯得清晰。其實，我對你有很多的疑問，你是誰？為何我們會在那片森林相遇？我認識你嗎？不過，這些或許是多餘的吧？即使我們未曾真正認識過彼此，我卻仍舊把你當知己般的信任，在你身旁，我能感到無比的安心，把堵在內心角落的事都說給你聽。你的溫柔，就像夏天的風吹過，那麼地涼爽安靜。我們依偎著彼此，一起看著那無言無語的星空。

夜晚海邊的空氣，嗅起來是如此地清新，那皎潔的月色使今晚更顯得和藹可親，我的嘴角也揚起了最真誠的微笑。

〈第六章〉

「你終於笑了呢！」

「啊？嗯……」被發現心情上的轉變，我不禁有些害羞起來。

「怎麼樣？心情有好些了嗎？」

「有，謝謝你。我們都曾遭遇過類似的處境，但比起我，覺得你堅強多了。」

「我比較堅強嗎？可能真的如你所說的吧！」你莞爾。「但所謂的堅強，並不是永遠不會感到挫折難過，有時只是選擇用沒關係去隱藏那些負面的情緒，然後一個人躲起來流完淚隔天早晨依舊帶著笑容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妳不用總是一直努力保持堅強，可以的話在妳難過的時候，多想一些給妳力量的事情，讓它好好接住往下掉的妳。每個人都會有無法振作的時候，所以休息一下無所謂，但休息完後，記得要讓自己重新來過。」

「我呢？經歷了太多那樣的黑暗，在那段日子裡，發現自己的性格都扭曲了，開始懷疑我所做的一切，到底哪個是對的？哪個是錯的？也不想相信任何人，我感到很迷茫，一直遊走在闃黑的世界裡。」講到這，我又覺得心頭一緊。

「我們都能允許自己擁有迷茫，像個滿身泥濘的野犬一樣，往漆黑水溝的深處漫無目的的奔走。」你兩手搭著我的肩頭。「但這畢竟不是好方法，對吧？絕對不能一直在暗處打轉，最後一定要朝向光明的所在奔去。」

我們不知坐了多久，遠處的天邊已微微亮了，原本的星空逐漸隱去，淺淺的晨霧罩在海面上，增添了幾分神祕朦朧感。